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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中華文化發(fā)展史上,占最主要地位的是儒家文化,。從歷史來看,,似乎儒家文化和性文化處于對立狀態(tài),但經(jīng)作者分析研究認為,,儒家文化與性文化有許多一致的,、相互促進之處。儒家文化影響性文化,。
中華文化是豐富而悠久的,,諸子百家就體現(xiàn)了中華文化的絢爛多采。在諸子百家學說中,,有許多內(nèi)容都涉及宇宙和世界是怎么回事,,人的一輩子應(yīng)該怎么過,等等,,用現(xiàn)代的語言來說,,這都是世界觀,、人生觀的一些問題,性作為人生的一個主要課題,,自然是在研究之列,。
在諸子百家學說中,和性文化關(guān)系最密切的是道家,。從道家的鼻祖老子開始,,就提倡以自然的態(tài)度對待性,許多道家的代表人物都提倡房事養(yǎng)生,,東漢創(chuàng)建道教的張道陵更是提倡性修煉和房中術(shù),,這對中華文化都非常重要,但是,,道家文化在中國歷史上并不是占第一位的,。
在中華文化發(fā)展史上,占最主要地位的還是儒家文化,。自漢武帝采納了董仲舒的建議“罷黜百家,,獨尊儒術(shù)”以后兩千年來,儒家文化在中華文化中一直占主流地位,,孔,、孟成為至圣無上的先師。這種狀況在新中國建立以后也沒有多大改變,。截止到2008年,,國外建立的“孔子學院”已有近300個,在中國大陸也掀起了一股學習《論語》,、《孟子》的熱潮,,這方面出版的書籍的銷售量以百萬計。
可是,,從歷史看來,,儒家文化和性文化似乎是處于—個對立面。在中國歷史上,,從春秋、戰(zhàn)國至漢,、唐,,性的風氣都較為開朗,性文化較發(fā)達,,在宋代以后,,性的風氣就較為禁錮,性文化就趨向衰微了,,而這種禁錮與衰微似乎是深受儒家文化影響的,??墒牵允且环N人性,,如果儒家文化推行性禁錮,,扼殺人性,又怎么能被人稱道幾千年之久,,直至今日還久盛不衰呢,?
儒家文化中提倡性禁錮的觀點似乎很多,“唯女子與小人為難養(yǎng)也”是歧視婦女的,;“男女授受不親”阻斷了男女之間的自由交往,;“飽暖思淫欲”頗有點現(xiàn)代人所說的“男人有錢就變壞,女人變壞就有錢”的味道,;“廣程朱理學”提倡的“存天理,,滅人欲”更徹底地否定了人性;所以魯迅憤怒地指出“封建禮教在殺人”了,。儒家文化真的和性文化有這么對立嗎,?它們究竟是此長彼消的,還是有許多一致的,、相互促進的地方呢,?可以作一些分析。
1,、“陰陽合一”與“天人感應(yīng)”
這是中國古人對宇宙構(gòu)成,、宇宙和人的相互關(guān)系的一個最根本的看法。古人認為,,宇宙萬物都是由陰和陽這既對立,、又統(tǒng)一的兩個方面構(gòu)成的,例如天和地,、日和月,、寒與暑、雌和雄就是這不可分割的兩個方面,。這兩個方面的結(jié)合還可以擴大,、延伸到對人生的許多方面,例如《易經(jīng)》中那段很有名的話:“天行健,,君子自強不息,;地勢坤,君子以厚德載物”,,前一句講的是陽剛,,要一往無前;后一句強調(diào)陰柔,,要寬容,,多做好事,,把大家?guī)拥闷饋恚@樣陰陽結(jié)合,,事情才能做得好,。
這種理論,使古人十分重視世界萬物都要和諧相處,,平衡相應(yīng)——人和人要和諧,,男和女要和諧,大自然和人也要和諧,。風調(diào)雨順,,是大自然的和諧,男歡女愛,,是人間的和諧,,大自然的和諧會影響到人間的和諧,人間的和諧也會影響到大自然的和諧,,而和諧的標志就是陰陽合一,,關(guān)系平衡?!兑捉?jīng)》里有句很有名的話“天地絪蘊,,萬物化醇;男女構(gòu)精,,萬物化生”,,只有天和地、男和女,、陰和陽平衡了,,協(xié)調(diào)了,世界萬物才得以欣欣向榮,,蓬勃發(fā)展,。
關(guān)于人間的和諧和大自然的和諧會相互影響,中國古代有不少有名的故事,。例如梁武帝時,,三年大旱,赤地千里,,顆粒無收,。皇帝很著急,,幾次祈天求雨都無效果,就問大臣為什么,,有的大臣告訴他,,如今天下陰陽失調(diào),,男曠女怨,沖達于天,,所以天氣也失調(diào)了,。梁武帝聽從了大臣的建議,采取了不少措施以調(diào)節(jié)婚嫁,,果真,,不久就降雨了。
古代還有許多民俗都和“天人感應(yīng)”,、“陰陽合一”有關(guān),,例如把性交稱為“云雨”、“耕耨”,,都是把人的性行為和大自然連在一起,。古人提倡野合,認為可以得天地之氣,,有益于健康,。古人還認為女子應(yīng)去田野分娩,因為可以肥沃土地,。“七損八益”認為,,在疾風暴雨、大寒大暑,、日蝕月蝕,、雷電交加之時不可性交,否則會有損健康,,如果得孕生子多有殘疾,,等等。
當然,,“天人感應(yīng)”不僅僅表現(xiàn)在性方面,,如有重大冤情,就會天昏地暗,,六月飛雪,,三年大旱,也是古人的觀點之一,。
這些觀點的中心思想最重要的一點就是:人也是自然界的一部分,,性也是一種自然現(xiàn)象,它和其他自然現(xiàn)象息息相通,,要按照自然規(guī)律辦事才能有益于健康,,實現(xiàn)優(yōu)生。現(xiàn)代氣功的一個最基本的原理就是吸取天地(大自然)之氣以養(yǎng)生,,也是出自“天人感應(yīng)”,、“陰陽合一”的理論,。
關(guān)于這套理論,中國的道家是最提倡的,,而儒家也很重視,,如建議漢武帝把儒家學說提到至高無上的地
位的董仲舒在《春秋繁露》中也強調(diào)按天地之氣的規(guī)律行房,他說“天氣先盛牡而后施精,,故其精固”,,可見這種理論不僅是儒家文化,而且是整個中華文化的一個重要內(nèi)容,。
2,、 “禮”是中華性文化的特點之一
我們進行一些世界古代民族的性文化對比研究,發(fā)現(xiàn)中華性文化絕不像古希臘那么浪漫,,不像古羅馬那么放縱,,不像古印度那么神秘,不像古代日本那么粗魯,,而是很講“禮”,,最典型的話是“床上夫妻床下客”,“娘子,,小生這廂有禮了”,。對性的態(tài)度則是“溫、良,、恭,、儉、讓”,,連在文學方面的性交描述,、春宮畫中的性交描繪都是那么文雅、溫柔與含蓄,,和其他民族的性文化有很大的不同,,不能不說是受了儒家文化的很大影響。
儒家文化很提倡“禮”,、“仁,、義、禮,、智,、信”,這是為人處世的重要原則,,“禮”就是一種規(guī)矩?,F(xiàn)在流行的說法是封建禮教扼殺了人性,壓迫了人性,可是儒家最初提倡的“禮”卻是有它的很大合理性的,。夏,、商、周是中國從野蠻時代進人文明時代的最初階段,,在野蠻時代,上下關(guān)系,、男女關(guān)系以及人與人的交往在很多方面都是無矩可循的,,所以一些大圣大賢們把“制禮”即制定規(guī)矩作為一件大事來抓。周公旦就是這么一個人,,他在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,,后人甚至把夫妻過性生活就稱為“行周公之禮”。周公是孔子所崇拜的精神偶像,,到了春秋,、戰(zhàn)國,群雄紛爭,,天下大亂,,“禮崩樂壞”,孔子非常著急,,極力提倡“克己復禮”,,倡導人與人之間要有一套行為規(guī)范以約束自己,以調(diào)節(jié)人際關(guān)系的和諧,,穩(wěn)定社會秩序,,這是有很大的合理性的,因為它是一種社會需要,。這和封建后世所倡導的封建禮教不完全是一回事,,扼殺人性的封建禮教丟掉了“禮”的合理內(nèi)核,使“約束”走向極端,,就完全變成了謬誤了,。性的約束在任何時代、任何條件下都是必要的,,現(xiàn)代所倡導的“性文明”,,歸根結(jié)蒂也就是兩個內(nèi)容健康的自由”加“合理的控制”。自由反映出人性的需要,,但是自由并不是為所欲為,,而要健康;控制,,或云約束,,反映出一種社會性的需要,對于性以及人類的一切行為,社會都要加以控制,,但是不能像封建禮教那樣控制,,控制要合乎人性,要合理,。
3,、提倡“中庸之道”
中庸之道是儒家所大力提倡、世人所奉行的思考問題,、待人接物的基本態(tài)度,。《論語•雍也》載孔子的話說中庸之為德也,,其至矣乎哉,!”意思是中庸作為一種品德素養(yǎng),是最完善的了,。“中”是不偏不倚,,恰如其分,思想和行為都不能過頭,,也不能有差距,,即所謂無過,無不及,。“庸”有兩層含義,,一是“用”指實際施行;二是“常”,,指恒定不變,;“中庸”就是持久、一貫地實行“中”的準則,。
中庸之道十分提倡“執(zhí)其兩端用其中”的處事方式,。古人認為事物具有互相矛盾的兩個方面,稱之為“兩端”,,處理問題則要把握住兩端,,找出聯(lián)結(jié)兩端的某一個平衡點,以一種穩(wěn)妥,、適中的方式來求得解決,。中庸之道還提倡“無可無不可”的應(yīng)變方式。“無可”指不絕對地認可其中的一種做法而排斥其他,,“無不可”是不絕對否定其中的任何一種做法,。孔子認為“君子之中庸也,,君子而時中”,,君子奉行的中庸就是要“時中”,“時中”乃是根據(jù)時間場合的不同而變通“中”的標準,承認調(diào)節(jié)變化,,要避免死抱一成不變的價值尺度,,也不死守單一的行為方式。
中庸之道對后世的影響很大,,表現(xiàn)在方方面面,,也表現(xiàn)在性文化上。
許多人都認為儒家提倡性禁錮,,對性采取了一種保守的態(tài)度,,其實不盡然。在儒家形成的初始階段,,從孔、孟開始,,還是把性看成是人們的一種正常的生活需要,,例如孟子說:“食、色性也”,,《禮記•禮運》中說:“飲食,、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,。”孔子也說過吾未見好德如好色者也”,。都說明了這個道理。
可是,,另一方面,,孔、孟又提倡“男女授受不親”,,對性要以“禮”來控制,,既開放、又控制,,在后世一直是這樣,。在一端是開放,另一端是禁錮,,而在中間找一個平衡點,,這種情況在各個朝代直至現(xiàn)代都是相同的,只不過是時代不同,,這個平衡點靠哪一端近是不盡相同的而已,。后世的性學家,如元代李鵬飛所編撰的《三元延壽參贊書》第一卷先提出了“欲不可無”,、“欲不可絕”,,然后又提出了“欲不可早”、“欲不可縱”、“欲不可強”和“欲有所忌”也是不走極端而“用其中”的一種表現(xiàn),。
現(xiàn)在我們提倡性文明,,性文明的含義不應(yīng)該是絕對的性自由,也不是絕對的性管制,,而應(yīng)該是“健康的自由”加“合理的控制”,,這才能使人性能夠充分發(fā)揮,不走極端,,不絕對化,,這也是中庸之道對現(xiàn)代性文化的一種影響。
4,、既重視“道”,,也重視“術(shù)”
這里所說的“道”,是指大方向,,是一種對事物宏觀的,、戰(zhàn)略性的看法;而“術(shù)”是指一些謀略,、策略,,是為了達到某種目的所采取的具體手段。“大道之行也,,天下為公”則是儒家對世界前景的瞻望和奮斗目標,,是一種理想,“道不同不相為謀”是指人們理想,、方向不同,,怎么能合到一起呢?儒家重視“道”,,也重視“術(shù)”,,可是更加強調(diào)“道”之不可動搖,這和諸子百家中的法家,、名家,、兵家、縱橫家,、陰陽家等等十分強調(diào)
法,、術(shù)、勢,,甚至只講手段,、不顧目的有較大的不同。
這種儒家文化對性文化也有很大影響,。中國古代性文化首先講求性的觀念,、道德情操,,而后才講“交接之道”,這個“交接之道”實際上是指“術(shù)”,,是一些性行為的具體方法問題,。“天人合一”、“陰陽合一”是“道”,;認為兩性交合是宇宙,、天地間的大事,兩性關(guān)系的和諧至為重要,,也是“道”,;“欲不可禁”、“欲不可縱”也是道廣男女同興”,、“男女同樂”不能只顧一方的滿足,,也是“道”。除了“道”以外,,還有一些做的方法,,如怎么得到性的快樂,怎樣保持性的健康,,怎樣易于得子等等,這都是“術(shù)”,,“術(shù)”要服從于“道”,,在“道”的指導與統(tǒng)率下進行。
“道”與“術(shù)”的結(jié)合可以視為中華性文化的一大特點,??v觀外國古代的一些性文化,雖然也有“道”,,但更強調(diào)“術(shù)”,,例如古羅馬的《愛經(jīng)》、古印度的《欲經(jīng)》,、古代阿拉伯的《芳草園》等性學經(jīng)典名著煽情的內(nèi)容很多,,“勾引異性”的方法很多,而講“道”的內(nèi)容卻有所不足,,這就往往使它變成一本“吊膀子書”了,。我國現(xiàn)代對青少年的青春期性教育既包括性的知識教育,也十分強調(diào)性的人格教育,,可能也是受到了“道”與“術(shù)”并重的文化影響,。
5、原則性與靈活性相結(jié)合
前面所說的“道”,,也可以理解為是一種原則性,,對原則是要堅持的,,但是孔、孟之道在初期并不把它看成是一種僵死不變的教條,,而是強調(diào)具體情況具體分析,,具有很大的靈活性,這方面的一些想法,、做法很有人情味,,而且,也是“中庸之道”的一個重要表現(xiàn),。
例如,,被后世捧為大圣人的舜,其父粗暴地干涉他的婚姻自由,,但帝堯要將兩個女兒娥皇和女英嫁給他,,他是愿意的,于是“不告而娶”,,背著父母娶了這兩個女子,。如果從后世的封建禮教看來,真是冒天下之大不韙,,可是孟子卻對此持贊成態(tài)度,,一個原因是“為無后也”;第二個原因是“告則不得娶,。男女居室,,人之大倫也;如告,,則廢人人之大倫,,不可也”。有人問孟子,,“逾東墻而摟其處子,,則得妻”,“不逾東墻則不得妻”,,那么爬墻頭去找女人可以嗎,?本來,這種做法是完全違背“禮”的,,違背“父母之命,,媒妁之言”的,可是盂子回答,,娶妻是件大事,,如果沒有老婆就沒有后代了,這是個大原則,,如果不爬墻就找不到老婆了,,那么這么做也是可以的,。又如,孔孟之道提倡“男女授受不親”,,有人就問孟子,,如果嫂子掉在河里快要淹死了,可以不可以“援之以手”呢,?孟子說,,“男女授受不親”,禮也,,“嫂溺而援之以手”,,權(quán)也,如果眼睜睜地望著嫂子被淹死而不去救,,禽獸也,。這都是原則性和靈活性相結(jié)合。
最初的孔孟之道中有許多合乎情理,、閃耀著人性的光輝的東西,,但是,被后世的封建統(tǒng)治者利用了,,篡改了,。例如劉邦剛當上皇帝時,對儒家特別看不起,,認為“打天下”不靠這一套,,以后,幫他打天下的那些功臣都不守君臣之禮,,叔孫通勸他要推行孔孟之道,朝廷之上一切依禮辦事,,要有嚴格的規(guī)矩,,這一套做法很有效,于是劉邦也去祭孔子了,。明代開國皇帝朱元璋有一次讀《孟子》,,讀到“民為貴,社稷次之,,君為輕”這句話時,,大為震怒,把孟子的塑像從孔廟趕出去,,后來又把《孟子》刪改了,。這都體現(xiàn)了封建統(tǒng)治者的意志,用實用主義的態(tài)度來對待孔孟之道,。為了迎合統(tǒng)治者的意志,,一些自封為“孔孟之徒”的學者也篡改了孔孟之道,,例如宋代中期的“程朱理學”所提倡的“存天理,滅人欲”就是為鞏固封建統(tǒng)治秩序服務(wù)的,,孔子提出“飲食,、男女,人之大欲存焉”,,而“程朱”卻要“滅人欲”,,要人們不要為自己的自由、幸福而斗爭,。“程朱理學”的一些代表人物如朱熹,、程顥等在生活上、氣節(jié)上也十分虛偽,、丑惡,,違背了孔孟之道。因此,,五四運動,、魯迅批判的“吃人的舊禮教”、“孔家店”等已經(jīng)不完全是原來的孔孟之道,,而是把原來孔孟之道中閃耀著人性的光輝的內(nèi)容刪除了,,把一些消極因素擴大到了荒唐的程度。
在歷史上,,孔孟之道經(jīng)歷了一個被推崇,、在“文化大革命”中被全盤否定、現(xiàn)在又被重新推崇的過程,,但是似有偏差,。有人建議黨和政府在第77代“衍圣公”孔德成去世后要繼續(xù)冊封“衍圣公”;有的地區(qū)要以孔孟之道來治理,,搞復古的一套,,而且大大神化了孔子,這真是21世紀的怪現(xiàn)象,。歷史上的任何偉人,,都有他的時代局限性和社會地位的局限性,推崇他們但不能無限夸大,。從性文化的角度看,,至少可以肯定,孔孟之道中“設(shè)男女之大防”“男女授受不親”,、“唯女子和小人為難養(yǎng)也”是一些對社會有負面影響的東西,,不能照搬。我們社會主義的新文化有兩個來源,,一是中國國有的傳統(tǒng)文化,,二是西方文化,,對這兩種文化都要取其精華,棄其糟粕,,并根據(jù)時代的發(fā)展而發(fā)展,。對一切文化都應(yīng)該這樣,對孔孟之道也應(yīng)該這樣,。